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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景湖一根胳膊垫在脑后,用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说道:“我睡了一下午了,这一时半会睡不着,我们俩说说话吧。”
于蓝才不要听:“你这人说起话来没完没了,不许说话,睡觉。”
陶景湖无奈只好继续睡,他以为自己不会睡着,谁知听到她的呼吸变重以后意识也模糊起来。
失眠,也许应该说神经衰弱,它纠缠了陶景湖一生,但在中医的说法里,天下毒物相生相克,毒蛇出没的地方,七步之内必定有克制化解蛇毒之物,能治疗他神经衰弱的药早就已经出现,出现在他的十六岁。
后来于蓝休假就来学校检查陶景湖的睡眠质量、身体状况还有精神状态,她这样做了一辈子,但如今陶景湖还怀着少年心事,想要她偶尔能崇拜热切或者害羞地看着他,所以喜欢这样又不喜欢这样,做过不少傻事。
比如开会的时候碰到于蓝来找他,他会故意甩脸子给她看,谁知于蓝一点也不买账,转身就走了,他自己惹事自己还要赔罪。
“跟我妈妈一样。”他这次嘀咕道。
于蓝假笑给他看,意思是可不是嘛。
陶景湖突然有了危机感,郑重询问:“那我们以后要是生了小孩,你是不是也会这么照顾他?”
于蓝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看了半晌明白过来这人在吃莫须有的醋,便笑着讽刺道:“当然啦,那是我生的啊,你能比吗。”
陶景湖瞬间心就凉了,顿生被遗弃感。
“你要是再弄这个样我以后就不来了。”于蓝忍无可忍。
陶景湖打了个哆嗦立刻从牛角尖里出来,若无其事地继续和于蓝换床单。
于蓝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陶景湖赔以假笑,可是他仍然念念不忘,睡前拉着她的手心酸道:“你要是以后对孩子比对我好,我宁愿不要小孩了。”
这个时候为了让他安睡于蓝就骗他:“不会的,我对你最好好不好,以后生了小孩我不管他……”
“对!”陶景湖斩钉截铁,然后畅想,“我来管,你不要管他呀,咱俩最好行不行,我照顾你你照顾我,可是他睡哪呢?不能跟着我们呀,我毕业以后要跟学校申请房子,最好离你们科研所近一点,你觉得哪里合适呢?嗯?你是睡着了吗?”陶景湖念念叨叨。
“嗯?”她果然是要睡着了。
“你以前不这样的。”陶景湖不满了。
“我坐着能和躺着一样嘛。”
“我说大事呢。”
“我就没听你说过一次大事。”
“小孩的事不是大事吗!”
“小孩,”于蓝若有所思,突然低声问道,“你知道小孩是怎么来的吗?”
陶景湖的心忽地一跳,结巴道:“就,就那么来的呗,咱们不是学过,父亲的基因母亲的基因什么的……”
“我知道啊,可是它们是怎么弄到一起的呢,你想过没有?”
陶景湖换了个姿势掩饰什么,含糊道:“等结婚你就知道了,睡吧睡吧。”
于蓝突然趴到床沿上看着他,坏笑着问:“你知道对不对?跟我说说,说说吧。”
陶景湖确实是知道,但是这个话题太危险了,他想了想坐起来趴在床边,和她说悄悄话,是严谨的科学,关于器官、进入和受精。
“咦,”于蓝嫌弃道,“好脏啊。”
陶景湖只能尴尬地笑。
“睡吧睡吧。”于蓝这么说,但是没有再把手交出去,而是翻过身去捂住了脸,她害羞了,他们没有再说话,屋里只有一种暧昧的气氛在蔓延,两个人的心一直砰砰地跳,想说话又张不开口,他们在悸动中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