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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夹着昨夜骤雨的潮风和初上的暖阳撞破了窗棂小开的夹缝,桌上的蜡烛经一夜长明也只留下一小滩预示着昨夜辛劳的蜡泪。
整齐叠好的被褥如这一纪来的每日清晨并没有什么不同,也许只有窗边依旧被昆仑山风吹得簌簌作响的榣树知道,这间屋子的主人大概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也许再过几纪,这间屋子也许会迎来下一个浸着青春恣意的孩子。
雩岑感觉自己自从宿醉之后的身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托着早起便酸痛不已的纤腰,不时揉一揉似一晚跑去徒步梦游昆仑的酸胀小腿,坐在疾雀鸟背上的雩岑再次反思自己的罪过,并默默在心里将怂恿她喝酒的此刻大概已经远在沧浪舒舒服服泡温泉的颦瑶给骂了一通。
随着上界自神魔大战后新格局的形成,上界约定立法的禁飞区也是越来越多,除了由昆仑出借经营统一编上号牌的疾雀作为日常用的交通工具之外,包括神魔大战前众神驯服用作坐骑的各类奇珍异兽亦是一兽一牌有了自己的身份编码方便户部收录。
于是后来新驯服用作坐骑的小兽都需到交通司申请个号码牌才能上路,若无证驾驶非但坐骑要倒霉被没收统一驯养,等待主人取得证件交了罚金才能领回之外,这几纪愈发严苛的法条让无证驾驶的小仙也是要去刑部蹲上几天的。
这让雩岑不禁思虑起一纪来昆仑前被她送给玄拓的鹿蜀。
但随即想到鹿蜀此刻大概正在清微后府舒舒服服地晒着暖阳,吃着仙婢精心准备的草料,每日除了吃就是睡也不必担忧明日生存状态几何。雩岑倒悄悄开始嫉妒起了被包养鹿蜀的米虫生活。
说来十重天被三分而治的三清境依旧循着上古的旧制,终身服侍归依的仙婢、仙将众多,后又分而掌握了八司的直辖管理权,与天帝零随的新制改革相互牵制妥协间也自成独立于五部之外的另一方势力,几万年平衡下两方初因为利益相斥的矛盾倒也缓和不少,近两万年间才形成颇为稳定的一界两制的局面。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并不是现在身为没吃没住没工作的上界底层流动务工人员的雩岑该考虑的事情,也许此刻的她应该考虑,咳……乘车,啊不,乘鸟费用的支付问题。
疾雀嗖地在天上划出一个漂亮的半弧型,长翅卷碎几朵透着晨光的云,留下一片细碎的云痕后便一个俯冲间便潇洒利落地停在了七重天的大门口。
“唔……呃”这个降落姿势好看是好看了,差点没将平日里甚少坐这种狂浪交通工具的雩岑颠出胃里的酸水来,抚着心口差点干呕出声,泪眼朦胧中想起颦瑶虽然平时经常嘴臭对她各种挑剔,最起码在飞行这份方面对她还是十分温柔和爱护的。
雩岑虚虚从鸟背上翻下,脚触地间的踏实感让她差点激动的掉下眼泪。
在她翻下触地的同时,一阵小风卷起,眨眼间,稳稳立于一旁带着褐点的白色巨雀变成了一个穿着严谨剪裁小短衫、盘着两个小丸子头的小姑娘。
“……”
这种类似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颇为正式严谨的违和感让雩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