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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她现在完全没有负罪感了。
她搓搓手指,决定再煮一盘牛肉:“你有没有看到今晚的节目?”
商行舟嗓音清澈:“嗯。”
温盏捏捏耳垂,游移的思绪飘落回来,理智回流,她又开始感到紧张:“《破阵》,是唯一一首,我能拉好的曲子。”
商行舟衬衫袖口挽起,微垂着眼盛汤。
白色灯光从头顶打下来,映得他手指白皙如同玉石。
他说:“我听见了,你拉得很好。”
少年声线沉稳,没有看她,但夸得一本正经。
温盏感觉热气从耳根向上攀爬:“你,就不奇怪,为什么是《破阵》?”
商行舟撩起眼皮,似笑非笑,看她一眼。
“温盏。”他叫她,“我们是高中同学,你没忘吧?那时候年级给前百的学生单独补习,上大课,我也在。”
温盏差点握不住筷子。
怎么会忘记。
那是她学生时代,离他最近的时候。
大课一周只有两节,每一次上课,她都在心里默不作声地计算两人之间的距离。
然后,猜测,下一次,他会坐在哪。
温盏声音发涩:“嗯。”
“当时,我们那语文老师,让我们写什么……时空胶囊?”商行舟顿了下,不太自然地捏捏后颈,时隔这么多年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太聪明,“我写,想成为军人。你是组长,纸条是你来收的。”
温盏手指蜷曲。
他竟然还记得这种细节……
“我猜是因为这个?温盏。”商行舟视线偏过来,挺认真地看着她,低声说,“谢谢你记得啊。”
温盏手心浸出汗。
跨年夜,四下没有别人,她埋头吃东西的时候,看到商行舟挂了四个电话。
她知道他今天晚上订了回美国的机票,但他没有走。
马上就要零点了。
他赶不上末班飞机。
他没有走。
“商行舟。”温盏突然生出强大的勇气,她抬眼与他对视,轻和但郑重地说,“我会因为你,去学我讨厌的小提琴,当然就不仅仅是‘记得同学’这样记得你。”
“我记得的你,比你想象中多一些。
你在我隔壁班,喜欢穿黑色卫衣,不管什么季节穿校服一律不拉拉链,有时候会在走廊上打篮球,你拍照看镜头总是斜着一点,有次月考红榜拍证件照,我路过走廊,听到老师说,那是她第五次提醒你正视镜头。”
少女声音和缓,目光专注,带着不可思议的较真劲儿。
商行舟微顿了下,几乎是情难自禁地,脱口而出:“我也记得你。”
温盏几乎猜到,她心跳加速:“是怎样的我?”
商行舟沉默了下,抿唇,低声:“高一理科实验班,学号52。”
上大课时,总爱坐在正数第二排第四组靠窗的位置;
数学课常常走神,但老师问问题,又都能回答上来;
喜欢在草稿纸上跟自己下五子棋,不管哪边输了,都要怄气;
经常被早恋的小情侣要求帮忙传纸条,但动作又很笨拙,不是做间谍和卧底的料;
总是被照顾,但也很照顾别人,在班上人缘不错,的——
温盏。
这样的温盏。
他止住话茬。
空气中静默一瞬。
时钟跨过零点,耳边传来“咻咻”的破空声,落地窗外,城市上空,巨大的烟花绽开。
温盏心跳得快要冲出喉咙,面前火锅还在煮,已经完全没人理睬了。
她身体前倾,迫不及待地,轻声问:“商行舟,你有喜欢的人吗?”
焰火升空,映亮一方天空,和底下涌动的人群。
商行舟放下筷子,有点漫不经心地,望过来:“有啊。”
他挺随意地,像在说什么家常话题似的,耸眉望过来,语气寻常地问:“怎么了?”
温盏望着他。
一秒,两秒。
一颗心从高空急速坠落,重重砸进尘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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