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覆盖在涂初初手上,他安抚性地轻拍了拍,重新抬眼:“是我非要带她去领证的,不是她的主意,你如果要骂,骂我好了。”
商行舟火气滋滋冒:“老子本来就骂的你!她什么情况你不清楚?招惹谁不好非招惹她,怎么着,玩弄小女孩感情特有意思是吧?”
这话挺重,包厢内又是一阵静默。
温盏一开始没懂他怎么这么大反应,愣了愣,联想到涂初初上次露营时对她说的话,叹息:“商行舟有点上头,你们都冷静冷静。”
涂初初在路上哭完了,现在还真冷静了点儿,正想开口,裴墨又抢个先:“没有玩弄她的感情。”
涂初初微顿。
暖橘色的灯光从头顶落下来,将裴墨清俊的脸庞笼进去,他很郑重地,又说道:“就因为是认真的,所以才会想要带她去领证,我想跟初初结婚。至于家人……他们同不同意都没关系,我不打算在婚后跟他们来往太多。”
商行舟微微眯眼,终于意识到,情况跟他想象中,有点不太一样。
一开始,他以为就是刚谈上,小情侣闹别扭。
没想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他们是怎么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突然爱得如此难舍难分的?
商行舟撩起眼皮:“你呢?”
话题忽然指向自己,涂初初:“啊?啊……”
她咬唇:“我非得现在说吗?”
裴墨侧脸过去望着她,目光变得有些深。
商行舟都给气笑了:“你说呢?”
涂初初犹豫一会儿,自暴自弃:“我是喜欢裴墨的。但是……我觉得,现在领证太早了。”
裴墨长久地望着她,暖调的灯光垂下来,落不进眼底。
“甭看了。”商行舟长腿伸过去,踢他,“听见没,人自个儿说的,没想跟你领证。你发什么疯?”
裴墨不紧不慢收回目光,微抿了下唇,还是很平静:“哦,那就先不领了吧。”
反正她也跑不掉的。
一顿饭吃完,几个人仍然各怀心思。
涂初初心里七上八下,整顿饭都没吃好,温盏走在前面挽着她低声安慰,俩男人落在后头,商行舟结了账,低声叫温盏:“你跟她说会儿话,我有事情问裴墨。”
温盏点点头:“那我跟初初去附近散散步,你们聊完了叫我喔。”
商行舟捏捏她的手指,往她手心里塞薄荷糖。
夏日夜晚,国贸车水马龙,出了火锅店,清爽的风迎面拂来。
温盏牵着涂初初压马路,旁边不远就有罗森,蓝色的牌子在夜色中悄悄发光,她问:“要不要吃冰淇淋?我请你呀。”
“谢谢你,但不要了。”涂初初瓮声瓮气地摇头,软声,“我现在吃不下。”
“在想裴墨?”
“嗯,我哥会打他吗?”
温盏笑起来:“可能会,但应该不是现在。你对裴墨,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确实喜欢他。”涂初初鼻尖泛红,看起来尤其惹人怜爱,“但我们之间好多问题还没解决,虽然裴墨说有他在不用担心,我也知道他一直很努力……但是,但是。”
温盏眨眨眼,跟着她停下脚步:“但是?”
“但是。”涂初初耳根通红,小小声地喊,“怎么会有人,一晚上,可以那么多次啊!”
“……”
夜风吹散热气,火锅店二楼露台,草木繁盛,灯火幽幽。
商行舟靠在围栏,衬衫被风鼓动,余光外,城市灯火如野兽般蛰伏。
修长两指间一抹猩红明明灭灭,他深吸一口气,吐烟圈:“所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惦记我妹的?”
裴墨老老实实:“好多年前。”
商行舟骂了句国粹:“那时候她才几岁?”
裴墨意味不明,嘴角一勾:“不知道,反正没成年。”
那会儿涂初初刚到商家,转校生,没人带她,校服也不太合身,小小一只,没吃过饱饭似的。
脸就巴掌大,一双眼睛亮得不行,怯怯的,跑过来给商行舟送东西,被他们几个堵路围着,不敢挣扎,也不敢乱说话。
石一茗跟纪司宴犯浑,逗她玩,裴墨眼睁睁看着她眼泪一点点蓄起来,但到底也没掉下来。
最后是打球上楼的商行舟发现她,踢开石一茗和纪司宴,才把她放走了。
那时候,裴墨就感觉,商行舟可能真把这个继妹当妹妹——或者说,他至少不讨厌她。
再后来,几个人混熟了,又提起那天的事儿,纪司宴和石一茗排队去给涂初初道歉。
涂初初很大度地挥手说她压根没往心里去,然后痛快地,跟他们干杯。
裴墨就默不作声地,在旁边想——
可她明明都要哭了。
但是,算了。
不管哭还是不哭,她都可爱。
商行舟听完,冷笑:“裴墨,我拿你当兄弟,你就想着泡我妹。”
裴墨摇头:“大哥,快别这么说。”
“你是人吗?”裴墨这人平时特别端着,搞得商行舟想骂他也找不着由头,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打算好好地借题发挥一下,“你不是,你是禽兽。”
“……”
夜风吹动裴墨鼻梁上方的碎发,他瞳仁漆黑,忽然静默了好一会儿。
然后,幽幽道:“大哥骂得对,我不是人,我是狗。”
“……”
商行舟眼皮一跳,又听他不紧不慢,徐徐吐出几个字:“涂初初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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