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教练……
温盏脑子嗡嗡响,羞耻得脚趾蜷曲。
这一晚很短又很漫长,温盏思绪断断续续地,脑子里想法一直在飘。
一会儿想到“还好上班不用去太早,明天大概又得迟到”,一会儿想到“商行舟怎么总是没完没了的,要不要叫他停一停啊,可是明天他要回去哎,要不让他随便好了”……
意识再回笼,温盏被他抱着进浴室。
柔软的橙色灯光从头顶垂落,水汽氤氲,温盏有点难受,小声嗫嚅:“不要……不要在这里。”
商行舟居高临下,轻轻亲她:“怎么?”
“会有一点凉……”
“我手垫着呢。”他闷笑。
“……”
洗手台,温盏挂在商行舟身上,脸颊红红,像一条失语的小咸鱼。
被他咬住时,手指扣在他肩膀,身体不自觉地后仰。
手臂一伸长,就感觉碰到一个小东西,耳边传来“砰”一声轻响,咕噜噜滚出去一段距离,落地。
温盏意识不太清楚,像海中漂浮的小舟,随着浪花起落,完全控制不了身体的状态。
于是就也没顾上去看。
再睁开眼,已经是翌日,接近中午。
商行舟早上开车走得超级早,临走又把她挖出来亲了亲才塞回去,温盏顶着两个黑眼圈慢吞吞爬起来,洗漱时才发现,眼霜盖子碎了。
温盏:“……”
她愣了下,拿起来。
小小一个罐子,瓶身没碎,盖子缺了个角。
可怜巴巴的,挂在那儿又盖不紧,上面贴着张纸条,笔迹龙飞凤舞:
「我的错,等我回来,赔你个新的。」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写的。
温盏哭笑不得,把便签撕下来,揉成团,要扔。
打开垃圾桶,手又忽然顿住。
她若有所思,将便签重新展开,走回书房,拉开最下层的抽屉,对折,放进文具盒里。
——那个奶白色,被亲戚家小孩画了几笔的,初中时的文具盒。
商行舟目前,还不知道有这东西存在。
两人婚礼后才搬进新房,虽然他参与了几乎每一次搬家,但后续这些零碎小物件的整理是温盏在收纳。
她想,他肯定不知道……她偷偷藏了这么多他中学时的姓名条。
阳光下,文具盒静静的,温盏莫名心动。
看了会儿,又将抽屉推进去,放回原处。
周一,一周之中最不想上班的一天。
尤其商行舟不在,温盏一整天都慢吞吞,到快下班时,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涂初初骑车跑过来找她玩,早了几分钟,干脆就在大堂乖巧坐着等。
温盏下楼时,她刚结束一局游戏,眼睛亮晶晶地抬起头,第一句话就是:“盏盏!我哥终于走啦,我们今晚去玩点刺激的呀!”
温盏:“?”
虽然由于某些难以言说的原因,温盏目前行动有一些小小的不便……
但她内心确实也很好奇,到底是怎么个刺激法。
两人叫了车,站在公司门口等。
晚风徐徐,温盏问:“怎么今天忽然来找我,不用陪男朋友吗?”
“他出差了,要在昂热待半个月。”涂初初研究生快要毕业,好不容易把学校的事儿都弄完了,裴墨不在身边,她只想大玩特玩,“你说这是什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啊,他们都不在家,我们不得夜夜剧本杀。”
“……剧本杀。”温盏身体微顿,想到一些微妙的事。
这玩意儿,前几年,刚火时,温盏也有点上头。
她有个叫鹿溪的师姐,跟她是同一个学校毕业的,现在在u视做ceo,是剧本杀的骨灰级爱好者。
为了玩本,她自己也开了几家剧场,温盏在朋友圈刷到,去捧场。
一来二去,两个多年不联系的老同学又因此搭上了线,有段时间,天天开本。
——嗯,因为白天要上班,所以都选半夜开。
温盏说不太上来军婚的好处或者坏处,她有时候会在商行舟不在的时候想他,但目前来说,这个频次比较低。
更多一些时候,商行舟出现得刚刚好,消失得也刚刚好。
她可以很好地安排时间,他不在的时候,去跟朋友们约会见面逛街;然后在他在的时候,专心陪他。
所以半夜开本这个事儿,商行舟也一直没发现。
直到今年元旦,两人婚礼之前。
鹿溪照旧约温盏半夜玩本,温盏犹豫:“但是,不知道我未婚夫今晚会不会回来。”
鹿溪啧啧啧:“他都不提前跟你说嘛?”
“他本来是说要回来的,但部队临时有点事,不一定能赶回来。”温盏挠脸,“所以不是很确定。”
“那没关系吧。”鹿溪忽悠她,“他如果回来,你跳车好了。”
温盏想了想,鬼使神差,就那一秒,觉得师姐比男人重要:“好。”
然后,她果不其然……被捉住了。
大半夜,商行舟回到家,发现没人。
给她打电话,温盏也没多想,剧本杀只是正常的社交和娱乐而已啊她又没有干什么坏事,于是她很轻松地告诉他:“我在外面玩。”
商行舟一开始也没多想,只是表示:“太晚了,不安全,我去接你。”
温盏快快乐乐,给他发定位:“好啊。”
等商行舟抵达鹿溪的剧场,也差不多是他们一局游戏结束。
已经没有别的客人了,温盏接了他的电话,起身跟师姐告别,睡眼惺忪往外走。
到门口,商行舟长身玉立站在那儿,温盏两眼弯成桥,小跑过去:“舟舟,舟舟。”
商行舟回头,眼中浮起笑意,伸手牵她的手,低声:“冷不冷?”
温盏:“不……”
“冷”字还没出口,跟在她身后的一串虎牙弟弟dm站成排,像过去的每一个夜晚一样,齐刷刷两手交叠按在身前,笑吟吟地脆声朝她致以敬意:“欢迎温盏姐姐再来!”
温盏:“……”
商行舟:“……”
他高高大大,气场散漫嚣张。
手指落在她没戴好的围巾上,就那么个瞬间,两人的表情不约而同凝固了一秒。
——所以。
温盏收起漫长的回忆,向涂初初表示:“玩可以,但我们去正常点的店。”
涂初初奇怪:“怎么叫正常?你去过很不正常的店吗?”
温盏深吸一口气:“你平时用u视吗?他们那ceo开的剧本杀店,就都挺不正常的。”
她的师姐,真的是,破坏别人家庭稳定幸福的利器:
涂初初:“……”
涂初初:“好、好的。”
路上,温盏低头划拉导航,寻找附近的餐吧。
一心二用,问:“裴墨怎么突然去了昂热?”
“他的工作,出差也很正常吧……不过说真的,他出差也挺好的。”涂初初瘫在车后座,完全不把温盏当外人,呢喃,“我总算可以歇歇了。你不知道,我又要做实验又要实习又要写毕业论文,还得给少爷提供情绪价值,真的好疲惫。”
“……”
夕阳透过玻璃窗投进来,涂初初忧郁地摇着头,喃喃自语:“我承受了太多我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压力,以及,压力。”
“……”温盏感觉,她强调两次的这个压力,应该是身体压力吧:
“也行,你舒服就行。”温盏想了想,随口打趣,“但他一走走半个月哎,就算你不想他,你不怕他找人监视你吗。”
涂初初蹭地睁大眼:“他是变态吗!”
温盏问:“日料你吃不吃?”
涂初初完全没在听,喃喃:“他是。他就是一个变态。”
温盏:“……”
涂初初今晚约的这家剧本杀店,靠近城中。
晚高峰往城里走有点堵,十分钟的路程,走了近半个小时。
涂初初将附近那家日料的菜单从头看到尾,又从尾巴倒着看回去,嘀咕:
“好饿啊,裴墨在就好了,他身上总是装着很多巧克力……唉,但是今天晚上十点还要跟他打视频电话,他说要确认一下我是不是在家、乖乖休息——开什么玩笑,他都不在北京,那我当然不回家啊,不过,我等会儿去哪找个没人的地方呢。”
她好像一只不太乖巧又怂萌怂萌的小动物,躲在角落里碎碎念。
温盏哭笑不得:“你是想见到他,还是不想见到他?”
“想见的呀。”涂初初眨眨眼,“但我不想被他管。他这人太记仇了,表面上看不出来,可总是憋着坏。”
温盏很想在涂初初这话后面疯狂“+1”,因为商行舟也是这样。
元旦那次,回去的路上,她跟他解释:“剧本杀真的是很正经的游戏,下次周末,我们也可以一起去玩。”
商行舟听进去了,也没谈别的,只是叹息,轻轻摸她的头,然后哑声提醒:“但太晚的话,小温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安全,以后都早点回家,好不好?”
温盏连连点头,本来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他也没有生气。
结果,那晚……
他比以往,都要凶一丢丢。
将她按在浴缸里时,还不紧不慢地,哑声逼问她:“喜欢弟弟吗?弟弟有什么好的?”
温盏眼泪汪汪:“没有啊,我不喜欢弟弟的,我喜欢你。”
但连这个招数都失效了,商行舟低笑,嘴上说着:“我也最喜欢小温了。”
可身体上的动作,一刻没有停止。
温盏呜咽:“你一点都不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