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左,这次还是你主刀......”
两位老爷刚走,在场的众人都炸了锅,纷纷议论道:
“我就知道刘宝儿不简单
晚么尚我去大牢那边办事儿,不吓唬你们,哥儿几个猜我看到什么了?
大牢外面的墙上挂了一层白茬的寒霜,隔了三丈我都冻的直打哆嗦——打心里哆嗦。
这才几月份?哪来的寒霜
我可听老人说了,这是闹了邪祟......”
“可不是邪祟嘛......”
左海山身边一位仵作接话说道:
“你们还不知道吧?自打这个刘宝儿进了刑部大牢,大牢里死人就没都断过。
当天就死了十一个犯人
那边的仵作不够用了,让我去帮着验尸。
我去了那么一看——好家伙,十一个犯人都他么是吓死的
你们还记得半个月前,从咱们这里送过去的大盗苏天庆吗?
就是手里有二十多条人命,在堂上骂咱们老爷是婊子养的那个苏大个儿。
那么豪横的人是心脏爆裂而死的,死的时候屎尿流了一裤裆......”
“我也听说了,现在大牢那边都乱成一锅粥了。
那边的兄弟都在告假,还说不准就辞了差事。
别为了一份差事再把命搭进去......”
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诉说刑部大牢的诡异事件,左海山心中突然一阵恍惚。
这个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好像不久之前刚刚经历过
就在左爷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的时候,眼前突然一花。
自己所在的场景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所在的刑部衙门后院,瞬间变成了菜市口的行刑地,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左爷莫名其妙站在一片被红幔帐围起来的行刑地当中。
一个身穿囚衣的年轻女人跪在距离左海山四五丈外的行刑台上,正一脸诡异的盯着左爷。
这时候,天空当中突然响起来一声炸雷——“轰隆隆......”
随着雷声突然响起来,左爷瞬间什么都想了起来——这不就是我早上经历的事情吗?
就是自己一刀斩了面前这女人脑袋
那面前这个一摸一样的女人又是谁——做噩梦了?
可是眼前这一切实在不像是做梦,太真实了
就在左海山想着是不是先给自己一个嘴巴试试疼不疼的时候,天空当中突然再次响起来一声炸雷。
“轰隆隆!”
古怪的是只听到了雷声,却不见天空有闪电掠过。
听到了雷声,左海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冷汗瞬间便浸透了贴身小褂。
雷声响起的同时,刚刚还被差人按在地上的死囚刘宝儿,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站了起来,阴气森森的盯着左爷。
不止是刘宝儿,周围的差人也如同鬼魅一般,一个一个转身对着左海山的方向,满脸阴沉的盯着他。
此时,那道对应雷声的闪电终于落了下来。
一道耀眼的电弧打下来,将周围照耀的如同白昼一般。
闪电打下来的同时,刚刚还分散在四周的差人竟然瞬间到了左海山身边,将左爷围在了当中。
这时候左海山才发现身边聚拢的这些人,竟然一个一个都是‘刘宝儿’的相貌
什么差人、验刑官和监斩官,此时都变成了几十个‘刘宝儿’,满眼血红的盯着自己。
这些人张开了嘴巴对着左海山作出‘说话’的动作,可是左爷听起来却都是“吱吱咯咯”好像磨牙一般的声音。
左海山到底是刽子手出身,胆子比一般人要大的多。
被这几十个‘刘宝儿’围住的同时,左爷抬手先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如果挨了嘴巴没事,那就是一场噩梦。
噩梦里就算出现十殿阎罗,只要梦醒了什么事儿都没有
“啪!”的一声脆响,左爷下手也够狠了,竟然打得自己眼前直冒金星,右脸火辣辣的疼,里面倆槽牙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坏了,不是做梦——真他么撞邪了
反应过来的左海山还没等作出反应,眼前又是一花,眼前那些围着他的‘刘宝儿’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止‘刘宝儿’消失了,自己也瞬间‘变换’了位置。
此时的左海山身穿囚衣跪在行刑台上,换了一身刽子手红差装扮的‘刘宝儿’,怀抱着鬼头刀站在他的身边
另外一个‘刘宝儿’一手拽着左海山的辫子,将左爷的脖子露了出来,就等着监斩官下令一刀将人头砍下了。
左海山心里想要挣扎一下,可是他的身体却好像木雕泥塑的一般,连根小手指头都动不了
此时,刽子手‘刘宝儿’扯着嗓子喊道:
“你欠我一个脑袋!
还了吧!”
‘吧’字出唇的同时,刽子手将鬼头刀高高举起,对着左海山的脖子猛砍了下来。
眼瞅着左爷就要一刀毙命、人首两分的时候,刑场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哇......”
随着这一声婴儿啼哭声,左海山猛的睁开了眼睛。
眼前又换了个场景,周围黑咕隆咚的,迷迷糊糊的看着眼熟,可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这是在哪。
此时的左爷身上已经被冷汗浸透,一阵凉意袭来让他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这他么是在哪?
这时候,耳边传来一阵伴着呼噜声的梦话:
“呼——呼——呼——我给你脸了是吧?信不信大耳刮子抽死你......”
听到了枕边老婆的梦话声,左海山总算是稳住了心神,这时候也看清楚屋子里的摆设——这是在自家床上,刚才还是一场噩梦
可是那噩梦真实的有点过分——不对,自己半边脸怎么还是火辣辣的疼,里面几颗槽牙也有了松动的迹象。
左海山点着了蜡烛,下床对着镜子照了照。
就见镜子里自己的右脸上浮现出来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刚才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就在左爷越想越乱的时候,院子里面又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哇——哇——哇......”
这哭声太熟悉了,和刚才‘梦境’里听到的一摸一样。
左海山心里又有些不淡定了,难不成是一场梦中梦?
左爷毕竟是刽子手出身,胆子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之后,左海山也没有叫醒自己的老婆,慢悠悠的穿鞋下地。
进了厨房抄起来一把菜刀,又点亮了一盏油灯,这才来到了院子里。
此时的月光格外明亮,院子里如同白昼一般。
顺着哭声看过去,见到葡萄架子下面,躺着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孩
小孩子被一张蓝色的小褥子包裹着,可能是被包裹的不舒服,此时他半个嫩藕一般的身子已经从褥子里挣脱了出来。
可能是感觉到了有人走过来,婴孩的哭声越来越大。
左爷左右看了一圈,确定了没有外人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向着婴孩的位置走了过去。
他走到婴孩身边的时候,这个几个月大的孩子却突然停止了哭声。
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紧张的大胡子,婴孩竟然“咯咯......”的笑了起来。
这一笑却让左海山心里有些发毛,左爷身上的煞气重,上到十五六下到刚出生,但凡有孩子靠近,见了他的相貌便会吓得啼哭起来。
现在这小小的婴孩见到了左海山之后,非但止住了哭声,反而一边“咯咯”笑着,一边冲着左爷张开了两只小手,竟然做出来让人抱的动作来。
左爷围着孩子转悠了三四圈,看着地上这个又白又胖的小婴孩,实在无法和‘梦境’里的女鬼联系在一起。
看着小家伙一边笑一边冲着自己拍手,左海山不由自主的将手里的菜刀丢掉,随后弯腰将孩子抱了起来。
抱住了婴孩的一瞬间,左爷原本被噩梦折磨紧绷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了下来。
好像三伏天吃了口井拔西瓜一样,心里说不出来的安逸。
被左海山抱起来之后,小婴孩“咯咯咯......”的笑个不停,一边笑着还一边伸手去玩左爷脸上的络腮胡子。
左海山走到院子里的石桌石椅旁,将油灯放在石桌上之后,这才对着空气喊道:
“谁家的孩子?
谁胡闹把孩子放我家了?
赶紧出来把孩子抱走......”
一连说了几句,却不见有人回应。
左海山四十多了还没有孩子,为了这个没少着急,前几年还请了京城算命有名的半仙赵铁嘴看过八字。
赵半仙批过左海山的八字,说他命里是有个孩子的,可是眼瞅着左爷都快成了要当爷爷的岁数,也不见左大奶奶的肚子有动静。
现在看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冲着自己咯咯笑,左爷反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左海山有些僵硬的抱着孩子,生怕自己将这个小生命磕着捧着。
什么刘宝儿、李宝儿的,刚才的噩梦都被左爷抛到九霄云外了。
玩了一会之后,也不知道小家伙是不是累了,竟然搂着左海山的脖子睡了过去。
小婴孩睡着的同时,一封信笺从包裹他的被褥里面滑落了出来。
左爷捡起来信函,抽出来里面的信纸,借着油灯的光亮阅读起来信里的内容。
只是看了几个字,左海山的眼神便有些发直,冷汗从额头上滑落了下来。
这时候,屋子里面有了响动,左大奶奶披着衣服走了出来。
见到自己男人站在院子里,怀抱着一个呼呼大睡的婴儿,左大奶奶揉了揉眼睛确定了没有看错之后,这才满脸惊讶的说道:
“当家的,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抱着谁家的孩子?”
此时左海山已经将信上的内容看了个大概,他深吸了口气稳住了心神之后,一边单手将信函收好,一边对着自己的女人说道:
“我的......”
请收藏本站:https://www.hongshuxs.cc。25书屋文学网手机版:https://m.hongshu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