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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坐靠脱离了车身,在风力加速下卷压着他翻过了车辆的前横梁。
顺风行驶的加持下,那股排山倒海的力道压得艾尔根本没有挣扎的空余。他在天旋地转中于意识到了德文的诡计——这老混蛋踩开了前座椅的滑扣。
这根老奸巨猾的尾巴草从一开始就挑了他做突破口,这么久安生着就是让人放松警惕,好一击得逞。
这辆车内部装饰全部可拆卸,而德文发现这点后一早踩脱了前座的滑扣,在下坡冲力下座椅下方的卡口滑道上滑脱。在这样风大的高空之中,他只要稍微给一点力,那么风的助力就会摧枯拉朽地把艾尔卷落驰道,直接从数百米的驰道上掉下去——运气好的话能掉进河里留个全尸,运气不好的话就可能掉落在下层的驰道上,被来往的车辆活生生碾成肉泥。
艾尔简直想揪住德文的领子质问他:我究竟做了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艾尔于失重感中浮出一身冷汗,他在重力卷压中出于本能地伸手想去抓住什么东西。然而车前身没有任何可用的着力点。他的手指划过前框上的碎玻璃片根本来不及抓握,艾尔于尖钝两种痛包裹之中从飞驰的车辆上滚下,重重砸落在地上。
悬空的座靠先艾尔一步砸在了距他几厘米之处,然后在驰道上弹飞,径直坠落高空。艾尔甚至连呼救的空余都没有,滚落在地后毫无减速迹象地、径直滑向驰道边缘!
名为坠落的瞬间在他的意识中被缓缓拉长。
艾尔嗅到了风中的水汽,在通体的凉意中束手无策地滚下光悬驰道——夜空中繁星累累,一旁的车已经驶远驰道折出的光落在他眼中,令整个世界恍惚中浮现出一种空蒙的白。
我就要这样死去了吗?艾尔想。
背负着各种骂名、在引发战火后依然苟活至今的罪人,到最后什么都来不及做,就把自己埋葬在这里。艾尔都不知道自己的墓志铭该如何去写——毕竟他到最后尸骸漂泊异乡,魂灵也不得回归故土,从头到尾写着难以安息。
该死的,我还有很多想做没有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想见但没有见到的人。
可是已经没有办法了。
也或许这一切确实……该结束……
“——艾尔!!!”
在求生意识绷断的尽头,有人死死拉住了他的手。
那一声呼喊把凝定的一切撕裂出一个呼呼作响的风口,已经让死亡前影作茧包裹住的艾尔重被重新撕扯出了意识。艾尔下意识反扣过去,两人交握的手严丝合缝,因为用力过猛还让艾尔手指上的伤口流血加剧。
血从他们交叠的指缝中滴落,轻轻砸落在艾尔脸颊上,而后滑下耳廓。
“不要怕……我马上拉你上来。”李登殊身体一半悬空,撑在光悬驰道边缘死死抓住了他的手。他紧锁着眉头,神情难得一见地写满焦灼和忧心,全然不见刚刚的从容。
艾尔整个人悬在空中,有些意外地仰头看着他。明明是这样紧迫的关头,他却莫名迸出一个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