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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德尔迟疑了一秒, 轻声说:“嗯,我会去找你,现在睡吧。”
卡约斯慢慢放松了身躯, 试探性地一点一点朝着温德尔的身边靠去。直到他们的膝盖相抵,雌虫敏/感的感知系统接收到了温德尔身上传来的暖意。
卡约斯终于闭上眼, 陷入睡眠。
温德尔却睡不着了,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卡约斯的脊背一点一点地放松,像是一根绷到即将断裂的弦终于得到了喘息的空间, 显现出一种过度的疲惫。
刚才的那句话,其实是温德尔随口说的。卡约斯明显被安抚下来的样子,却直观地让他感受到了一点——
某种程度上,他好像成为了卡约斯最后握住的一根稻草。
这一夜, 温德尔没有睡着,上辈子锻炼出的警觉习惯,让他无法在别人的身边陷入毫无防备的睡眠状态。
对比之下,卡约斯的状态让他感到疑惑。
按理说,卡约斯上过战场,经历过的环境严酷程度比温德尔只多不少,但他却能在仅有几面之缘的温德尔身边睡得很沉, 而且对温德尔的视线浑然不觉。
雌虫睡得很沉,呼吸均匀轻盈,有几次温德尔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没再呼吸了。而他发出的最大声音, 是向温德尔的方向蹭过来时, 雌虫的皮肤和床单接触摩擦发出的声音。
一点一点, 卡约斯的头埋在温德尔的怀里, 一只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攥住温德尔一侧的一角。
温德尔几乎要怀疑这只雌虫其实根本就醒着。
他沉默地盯着这只令人琢磨不透的雌虫, 在抽身离开和出声提醒之间摇摆不定。试探性地抽出一只手臂,雌虫却顿时抱得更紧了,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当温德尔不动了,卡约斯的神情才和缓下来,变得像熟睡的婴儿一样安静静谧。
温德尔:……
他心软了。
叹了口气,温德尔任由雌虫蜷缩成一团,整个埋进自己的怀里。
一夜而已,就这样吧。
雌虫睡得安稳了,温德尔却难以入睡。这对他来说还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上辈子人们对他的态度不是恐惧忌惮就是咒骂排挤,他还从没被这么依赖过。
感受到雌虫略低的体温染上了自己身上的暖意,温德尔恍惚间觉得两人就像是紧紧依偎的两只动物,出于生存的本能挤在对方身上取暖。
当天光逐渐亮起来的时候,温德尔感觉到怀里的人猛地一震,然后茫然地顿了顿,仿佛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
温德尔无端感觉有些尴尬,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让卡约斯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之中。
卡约斯静了几秒,当关于昨夜的记忆涌上心头,他倏然意识到自己所在的这个温暖的地方居然是温德尔的床上,把他半拢在怀里的虫也是这只亚雌。